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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越民生· 跟着弘虫读乡村】午后时光

越民生
2024-09-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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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时光

太阳爬到头顶的时候,天幕彻底铺展开,如同主角的上场,总会引来一片如潮的掌声。阳光便箭一般发射。

这是夏日的午后。太阳锋利地穿透滚滚热浪,阳光成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。四野里忙碌的人们,早已委屈求全,撤退回家。空旷的田野,挡不过太阳的虐待,静得有些发颤。唯有鸣蝉,有气无力,作着垂死的挣扎。阳光越发威风,贪婪地摄取着水份,逼得树枝也缩手缩脚。飞鸟变得萎靡不振,躲进了浓密的树荫,懒得哼叫。稻田里仅剩的水似要滚开。昆虫早就钻进地底纳凉去了,窝居泥洞,吐出苟延残喘的呼吸。埂堤上的稻草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,倒是喜煞了掩盖其下的青草,掀翻开来,竟保持着嫩嫩的身材。河水平静如镜,把太阳揽进自己的胸怀,算是以柔克刚。空气枯燥乏味,麦芒般刺人面孔,大地快要昏迷过去。一阵微风掠过,如喜讯传来,窒息的人们才缓缓透过一口气。

村子就背着那条河,与一座小山对峙着,村子也成了旷野里受阳光暴晒的一朵干瘪的蘑菇。这是江南小镇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。此刻,从窗户里传来的声音,才隐约地透着人间的烟火气息。这个村子,几乎家家养猪狗,家家喂鸡鸭。在这样的小村,六畜兴旺是持家的传统。鸡鸭在他们心目的地位仅次于五谷丰登。鸡鸭就专拣枣树、梧桐树筛下的阴影,匍匐在地上,动口不动身,无聊地自个儿啄食细沙碎石,懂得享受的,就在地上滚出一个浅坑,然后把身子埋进去,贪图短暂的阴凉。猫伸着懒腰,在窥视墙角偷吃稻谷的麻雀。人围着桌,狗围着人,人在屋里懒洋洋吃饭或说话。头顶上沾满污垢的吊扇,呼呼地旋转,试图把热空气驱赶出屋。于是,人们说话的声音,听起来也颤颤悠悠,吊扇的风叶,分明把话语也切成了千丝万缕。什么样的语气这样被切割后,都会失去它的完整与硬度。因此,多么烦躁的叹息,多么尖锐的争吵,这时候听起来都有了隐约的感觉。

孩子们则过早地赤裸了身体,跳下水塘,与牛共泳。

在村子的某条弄堂里,突然响起一声高亢的卖棒冰的吆喝,如夜空里一颗流星瞬间划过,也如给头顶的太阳当头一棒。这个声音,吹进耳朵,就会有一股清凉流进心田。这个卖棒冰的小贩,它打破了村庄的静谧。孩子的哭声,父母的骂声,此起彼伏。事实上,棒冰的进村,必然会使平静的村庄出现一丝混乱,就像从一方清澈的水塘里舀起一瓢水,整个水面都荡起波纹。

村里的人没有歇夏的习惯,因为他们就生活在太阳底下。阿凡提面对智慧和财富,不假思索地拿起了财富,因为他最不缺的就是智慧。村里人在生活面前,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耕耘。风儿不能把阳光打败,但黝黑的皮肤却能敌过太阳。“勤劳”两个字,总是用汗湿衣衫来淋漓尽致地挥写。于是,犁上肩,锄在手,牛从水塘里被强行拉起,太阳就慢慢被一顶顶茂盛起来的草帽遮盖。

不满足现状的或许就是那个草帽底下年轻的头颅。在太阳底下,他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,却有一颗不事张扬的野心。他把力气交给泥土,但他的心悬在书本上。他梦想着走出这个受太阳毒害的村庄,走向凉爽宜人的城市一隅。直到被飘荡在水泥路面上的浮尘遮蒙了心肺,被城市的霓虹灼伤了眼睛,直到自己如一条游荡在水源被污染的河流里的鱼,再回首,倍感温暖的,却还是年轻时曾经深受其苦的夏日午后毒辣辣的阳光。

雷阵雨其实就是上苍的感动,它总是在预料中如期而至。这是一场洗礼。此刻,任何干裂的东西,都会在雨中滋润,任何燥热的思绪,都会让清风熨平。付出的有了回报,贪占的悉数退回。

风过,雨停,日子又还原如初。

人生,原本就应该在太阳下暴晒,在月光中浸泡,在蛙声里揉搓,在稻香里熏陶,在雪野里漂洗……

(本文选自弘虫的《那时候》)



作者简介

弘虫,真名陈强,1969年出生,浙江诸暨枫桥人。名中有“强”,拆开成了“弘虫”。先后在学校、媒体和政府机关工作,业务爱好阅读写作。先后出版个人作品集《男人而已》《黄酒加冰》《老家》《诸暨孝事》《蓼莪情》《那时候》《解密陈励忠》《寻找施耐庵》《杨维桢与水浒》《南楼美人》《清气满乾坤》《新长乐》《高湖村》等十余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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